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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1 / 2)





  ☆、灯火阑珊处(下)

  提了琉璃走马灯,顾水璃不耐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追问,便拉着夏青青转身离开。可是一路上,夏青青也是好奇地问个不停,“顾姐姐,你真厉害,这个十几年都没有人能够猜中的谜语居然被你猜到了!”她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双目闪着光,又问:“不过,那个什么飞机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似鸟不是鸟,展翅上青天’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啊。顾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顾水璃内心正澎湃不已,思绪纷杂,兀自低着头快步走着,只觉得平时活波可爱的夏青青此时是这般的聒噪。见实在回避不了,她想了想,便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我也没有见过,只是以前……在一本志怪小说上看过到。本来是随意猜的,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什么小说?”夏青青仍是不依不饶,“什么时候找出来让我也看看。”

  顾水璃一阵头疼,“很早以前看的,忘了什么书了……以后记起来了再告诉你。”

  “顾姐姐,你真是博览群书,太厉害了!”夏青青由衷地赞着。顾水璃不禁又有些羞赧和歉疚,正想笑着谦虚几句,突然听到前方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夏青青闻声已经看向前方,立即双眼晶亮,圆润的小脸都在发光,激动地拉着顾水璃的手,欢快地叫道:“顾姐姐,快看,舞火龙开始了!”

  *****

  舞火龙的表演在宽敞的安王府门口。安王府的门口搭了高台,高台上垂着层层帐幔和薄纱,里面看得见影影绰绰的身影,应该是安王府里的家眷。高台前,则围着一群高度魁梧的持刀侍卫,一个个严正以待,如临大敌。

  高台的前方,则是一年一度、最精彩、最扣人心弦的舞火龙表演了。围观的人们早已经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六人虽着男装,但毕竟仍是女流之辈,顾水璃他们三个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又顾及到手里拎着的花灯,也不敢贸然往人群里挤。正好安王府斜对面的一家商铺,想出新招挣钱,他们在门口搭了一处高台,专供不想往人群中挤的游人看舞火龙表演,只是价钱叫的高,五百文只能上去一个人。大多数人都心疼银子,宁愿在下面挤着,因此此时台上还有空余。夏青青便和掌柜的讲了价,花了二两银子,六个人都登上了高台。

  这个地方视角正好,站得高、看得远,越过黑压压的人头,看到安王府前的舞火龙表演端的是精彩热闹、高.潮迭出、惊险壮观。几十个赤膊上阵的壮年男子将一条长达十几米的火龙舞得翻转腾挪,火龙身上插满了正在燃放的烟花、炮竹等火药,活灵活现地翻转飞舞着,身上散发着绚烂的烟火。

  旁边围观的人们一边高声叫好,一边将手里的烟火、鞭炮点燃,纷纷抛向火龙身上,为舞龙者助兴。飞舞的火光随着火龙的翻腾划破了漆黑的夜,在空中蜿蜒着、闪烁着,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夏青青虽然每年都看熟了这种表演,此刻也是兴奋得小脸发光,欢呼不已。顾水璃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演,更是震惊不已,只觉得这样靠纯粹人力、天然淳朴的表演比她以前看过的任何凭借高科技的炫技表演要精彩真实得多,也惊险得多。她忍不住屏住呼吸,为笼罩在火光之中的舞龙者们捏了一把汗。

  这边的火龙舞得正精彩,那边打铁花的表演也开始了。几个工匠将铁融化成铁水,有的凭借木板等工具,有的干脆空着一双肉掌,将滚烫的铁水迅速洒向空中。绚烂的铁水瞬间裂成无数个细小的颗粒,化成灿烂的金光银光四处飞溅,如天女散花一般,在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彩,又像泼金撒银一样,壮观地撒落在地上。

  围观的人员纷纷后退,让出场地,让打铁花的队伍和舞火龙的队伍一起竞相表演。舞火龙的大汉们舞得更起劲,甚至将火龙舞进了飞溅着的火花之下,形成了“龙穿花”的壮观。一时间火龙飞舞、铁水流星,飞舞的火光相映成辉,好一幅恢弘壮观、气势磅礴,又喜庆吉祥的绚丽场面。在他们的周围,锣鼓声、叫喊声、欢笑声响彻天际,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表演正酣之时,安王府门侧的高台上下来了一个人,对守在下面的侍卫们交代了几句,一会儿,一位管事模样的人端着一个托盘走到门口,高声喊道:“安王爷赏银二百两!”

  表演的人们僵了片刻,爆发出一阵欢呼,齐声高喊,“谢安王爷赏!”随后更加卖力地舞着火龙,打着铁水,夜空中布满了闪亮的火光,飞散着四溅开来,铁水打得更密集、更高,照得黑夜亮如白昼,火龙在火光中飞快地翻转穿梭,将表演掀到了最高.潮。观看的人们看得更加兴奋,纷纷大声叫着好。

  随着火光四溅范围的扩大,人们纷纷往后退着,顾水璃所出的高台下已经挤满了人。这座台子本是临时搭建,不是很牢固,此刻上面站满了人已超出了它的承载力,下面的人群又挤着支撑着高台的柱子,高台开始发生了倾斜。

  台上的人们发觉了这一点,开始高声叫着,越发慌乱地挤成一团。不过,这样的慌乱也加快了高台的坍塌。

  翠翠和小桃因为胆子小,方才一直站在高台的里侧。胆子大的夏青青为了看得更清楚,则拉着顾水璃站在高台的外侧。可是,方才看表演的最佳位置现在却成了最危险的地带。危险来临时,身姿敏捷的夏青青紧紧拉着顾水璃的手拼命往台子高处挤,无奈台上人太多,两人紧紧握着的手很快被挤开,下一秒,顾水璃已经顺着倾斜的高台跌落了下去。

  顾水璃听着身边不绝于耳的惊叫声和哭喊声,感觉到风嗖嗖地从耳旁刮过。她一只手徒劳地在空中抓着,自然是抓不到任何东西,另一只手则仍是下意识地紧紧握着那盏琉璃走马灯的灯杆。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准备着背部与地面来上一次亲密接触。

  出乎她意料的是,鉴于下面已经有了许多人充作肉垫,她落在了拥挤的人群中间,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但是危机并未解除,顾水璃睁开了眼睛,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便看到那座倾斜的高台上,一个门板一样的大胖子正手舞足蹈地哇哇叫着,犹如一座巨山,向着她砸下来。

  顾水璃被周围的人团团围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座“肉山”迎面而来。她心中狠狠骂着财迷心窍的店老板,终于明白台板为什么会坍塌得这么快,一边又一次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面前一阵劲风袭来,她听到前方发出“砰”地肉体撞击的闷响,以及一声男子的闷哼,随后是哭爹喊娘的一片呼痛声。可是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疼痛感。

  顾水璃疑惑地睁开眼睛,正好此时又有一波铁水洒向天空,在空中放射出灿烂夺目的光芒。璀璨火光的照耀下,她看到面前一张玉一般清俊雅致的脸,俊眉朗目,面容熟悉,正关切地看着她。他深邃的眼睛里映着天上的碎光,散发出奇异的光彩,在周围嘈杂的声响中,他温柔的略带有磁性的嗓音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顾小……公子,别来无恙?你方才有没有伤着?”

  顾水璃半张着嘴,呆了半晌儿,喃喃道:“你……你是……你是乔……”

  男子晶亮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下,立即转瞬即逝,露出一幅嬉笑模样,“在下乔子渊,难得顾公子还记得在下,不胜荣幸。”

  顾水璃还欲说什么,乔子渊眉头一蹙,道一声“失礼了”,俯身拉起顾水璃,一手扶住她的腰身,护着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了街角一处人相对较少的地方。

  他们挤出重围没有多久,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和更多的呼喊声,顾水璃回头望去,却见那座高台已经完全坍塌。她不禁一阵后怕,方才若不是这个乔子渊立即护着她出来,只怕她现在已经被砸在木板下了。

  “不好,青青和翠翠他们还在里面!”顾水璃一阵心急,转身想进去。乔子渊一把拉住了她,“里面正混乱,你还没有挤进去就只怕被踩伤了,而且,就算是进去了也没有用。”他见顾水璃急得面红耳赤,便柔声安慰道,“你放心,你的几个朋友都比你灵活,想必此刻都没有什么事。”

  这句安慰的话听着是那么的不入耳,顾水璃却没有心思仔细思量。她惊魂未定,又记挂着夏青青他们,便心神不定地谢过了他,转身紧张地看着那乱糟糟的人群。尽管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但是因为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声音又太嘈杂,除了高台附近的人,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故,那边舞火龙和打铁花表演得正欢,热闹的场面丝毫不减。

  乔子渊却已经僵住,他直愣愣地看着顾水璃手里的琉璃走马灯,面上神色复杂之极,似喜似悲,似惊似叹,实在是感慨无限。他将目光移到了顾水璃的面上,喃喃道:“是你……居然是你……原来竟是你猜中了灯谜……”他望着半空中绽放的金光银光,以及璀璨火光下映衬着的那张放着光的芙蓉粉面,轻声道:“原来这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两日,周四接着更。

  ☆、穿越先行者(上)

  这下轮到顾水璃呆住了。

  突然间,她只觉得周围陡然静了下来,不远处的锣鼓声、鞭炮声、欢笑声、叫嚷声……所有的声响统统沉寂了下去。顾水璃怔怔看着眼前这个俊逸不凡的男子,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她身子轻轻晃了晃,不可置信地轻声问着:“你……怎么知道我猜中了灯谜?莫非……你就是宝昌隆的老板?”

  乔子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慢慢漾出柔和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飞机的谜语是你出的,你……你也是穿越的?”顾水璃激动地问着。

  “穿越?”乔子渊面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滞,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是穿越?”

  “你怎么知道飞机的谜语?你为什么出这样的谜语?”顾水璃见乔子渊疑惑的神情不似作伪,心中更加纳闷。她想,这个乔子渊无论是为人行事还是言谈举止都没有现代人的影子,看上去的确不像是穿越人士。更何况,按那个掌柜的说法,宝昌隆十几年前便已经开始了猜灯谜的活动,那个时候的乔子渊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店老板?

  乔子渊下一句话便解开了她的疑惑,“这个谜语是我的一个长辈出的,她才是宝昌隆真正的老板。”

  “那她现在在哪里?”顾水璃急急问着。

  乔子渊眸光黯淡了下,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哀伤,“她……现在不在这儿。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见见她。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期盼能有人猜出这个灯谜。”

  顾水璃了然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又轻声问道:“他……是不是一直很孤独……”

  “你怎么知道?”乔子渊诧异地看着她,随即又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你既然猜出了那个灯谜,想必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我知道,你们都不属于这儿,你们的身上,都有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和孤独感……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