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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2)





  江震寰凝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一句怒斥哽在喉头:“你——”

  “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陈烟岚又端上一道烧黄鱼,浅笑嫣然。

  她今天化淡妆,挽起长发,整个人素净了不少,有种雨落桃花的婉约美。

  而江浸夜对她已然耐心尽失,语气冷硬地说:“我们父子俩说话有你什么事儿?还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了?”

  陈烟岚僵了僵,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渠鸥赶紧过来救场,“这大过年的,你就少说两句。人家烟岚啊,这些年帮了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吃顿饭怎么了?”

  江浸夜冷笑,决定就趁现在,跟他们清账。

  “没错,这女人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说着,从衣兜掏出那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这些年,我和你妈妈走得很近,她视我如己出,你的很多事情由我负责……”

  经由机器录制再播放的嗓音多少有些失真,却毫不妨碍在场除了江浸夜外的其他人,迅速辨认。

  他们纷纷一刹变了脸色。

  陈烟岚惊恐地伸手去抢,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江鹤繁按住胳膊,动弹不得。

  渠鸥双手捂住嘴,一脸随时可能晕厥的失态。

  江震寰则捏紧了拳头,皮肤撑起发白的骨节与暴突的青筋,叫人触目心惊。

  家里的餐厅与客厅连通,偌大的空间静得落针可闻,窗外偶尔一两下短促的炮仗声敲打人脆弱的神经。

  “我知道您不是老糊涂,只是抽不出空,宁可听信别人,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曾经为此沮丧,逃避了很久,直到有人教会我‘如果你不走过来,那就换我过去’。所以我现在让您好好看清楚,我是不是别人嘴里说的那么不堪。”

  江浸夜声线不稳,微微发颤,竭力保持平静。

  可平静之下,铿锵有力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这些年的控诉。

  江震寰那张脸绷了许久的威严,此刻终于垮下,露出苍老的神态。

  他哑着嗓子问:“教你那句话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呼~下章夜叔就回去啦~

  ☆、51.

  江浸夜直视父亲的双眼,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相当的个头因为江震寰的老态初显,而使江浸夜气势上压过一筹。他微抬下巴, 俊逸的眉毛舒展, 上扬的嘴角带一点讥诮,“你们真以为她只是想嫁给我吗?太小看她了。”

  说着, 他从怀中抽出一叠文件, 啪地摔在餐桌上。

  “这些都是她勾结崇喜股东的证据。或许您眼中崇喜的业务不算什么,但谁知道这个女人的野心有多大。她一张热脸巴巴贴了那么多年, 就为拿下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她的人?也就您二老对她这么放心了。”

  陈烟岚极力绷住的镇定,在目光触到文件封面的那一秒就溃不成军。要不是身后的江鹤繁撑住她, 她恐怕早就腿软倒地。

  她万万没想到, 江浸夜从第一天进崇喜, 就有随身携带录音笔的习惯。

  更没想到一个失势的少东家,不但未如预想的那样失意沉沦,反而精密谋划对她的报复。

  “我不过给自己留条后路。”陈烟岚面色颓败, 低头哽咽着说,“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

  “够了。”

  江震寰掌着黑檀木椅背, 拉开坐下,颤声说:“今天除夕,先吃饭。”

  陈烟岚缓了一口气, 两腿打颤地也要跟着坐下,余光瞄到江震寰伸来的食指,错愕地对上那双混着厌恶与愤怒的鹰眸。

  “你吃完了赶紧走。”

  眼看一顿团圆饭就要以闹剧收场,渠鸥抬起手背, 揩拭眼角的泪水,委屈地看向江浸夜,“就不能吃完再说吗?你既然心里憋着火,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我还以为你要闹一辈子别扭……”

  江浸夜没说话,吐出这口攒了多年的怨气,心中却丝毫不觉得畅快。确如渠鸥所说,要不是他们心不齐,外人也不会有机可趁。

  被江震寰下了逐客令,心高气傲如陈烟岚,必然待不下去了。

  她离开后,厨师上齐菜,也回家了。

  江家四口围坐餐桌前,于一片举箸取食的动作中,各怀心事。

  按往年桌上的惯例,人人依次敬酒,说两句吉利话,每回从年纪最小的江浸夜开始。但他此刻兴致缺缺,瞧见江鹤繁递来的眼色,提着一瓶白酒离席。

  渠鸥着急地喊:“你上哪儿去?”

  “上外头吹吹风。”

  “不像话!”江震寰放下筷子,眉间蓄起愠色,片刻又消散,对妻子说,“你十分钟后出去看看,我记得外面还在下雪。”

  他说着,叫江鹤繁把ipad递给他,想要再看看那篇新闻。

  门外的院子里,江浸夜穿一件单薄的蓝灰色条纹衫,一半扎在皮带里,敞开的领口歪着。他仰头灌下几口酒,看向漫天飘落的雪花,忽然笑了。

  这么多年,他不过在和自己怄气。

  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