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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1 / 2)





  彰华答道:“是你眼界高了。”

  谢长晏一想也是,毕竟这年头水密船舱还真是燕国独一份。

  端午警告道:“闭嘴!不许多言!”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最高层的一间独立舱室前,端午敲了敲门,朗声道:“锦绣县巡检郑端午,求见市舶使李大人。”

  门内无人回应。

  端午又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不会也出事了吧?”谢长晏嘟哝道。

  端午面色顿变,当即说了一句“得罪了”,就用刀劈断门闩冲了进去。

  房内空空,并无人影。所有物件都整整齐齐的。除了几上摆着一盘围棋,黑棋快要赢却没有下完外,再无异常。

  “李大人去巡船了?”

  “李大人这几天风湿病犯了,巡船事宜都交给副手做,一直待在舱里。”端午盯着棋盘,神色焦灼起来,“而且,他是个臭手,最受不得输棋。”

  “也就是说,不可能下棋下到一半自行离开?”不是自己离开的,那就是被人劫走了……

  端午当即转身要走,被谢长晏一把拉住:“做什么去?”

  “找人一起找李大人!”

  “万一船上还有刺客同伙,不但来暗杀我们,还劫持了李大人,你这么嚷嚷岂非打草惊蛇?”

  端午拧眉,却又狐疑地瞪着二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真的是谢长晏!为何遇到这种事我比你还纳闷呢!当务之急是先探查一下船上的情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彰华推开窗户,窗外就是海,此刻艳阳高照,风平浪静。“没准那位李大人已被扔到海里了。”

  端午变色,最后同意了谢长晏的建议:“我们分开查,一刻钟后回此地集合!”说罢跳窗而出,像只壁虎一样抓着船壁爬向别的舱室。

  谢长晏心想此人武功不错,行事也果断,窝在小小府衙里真是屈才了。

  彰华道:“我们也走。”

  “去哪儿?”

  “去厨房。”

  “真要偷吃的啊?”谢长晏笑嘻嘻地调侃了一句,乖乖地跟着彰华走了。一路低头快走,倒也没有引起旁人的警觉,很顺利地来到了厨房。

  正值饭点前夕,厨房里的人都在忙碌,独有一人窝在门外的角落里优哉游哉地喝酒。谢长晏还没看清楚,彰华已过去将他抓住,迅速退到了隔壁的舱室内。

  谢长晏连忙跟过去,将门关上,再细看那个被抓的倒霉蛋,竟是张进!

  “怎么是你?你怎么也在这船上?”

  张进手里还抓着半壶酒,脸色变了又变,刚要大喊,被彰华一记手刀切在后颈处,顿时晕了过去。

  谢长晏连忙掰开他的嘴巴,心中一沉:“他也有毒牙……”

  也就是说,张进也是如意门的人。他在牢中认出了彰华,故意不说破,好让郑端午按照流程将彰华送回燕国。然后再控制这艘船,换上一批如意门弟子,伺机捉捕他们。

  不过短短十日,如意门就布置好了这一切等他们入局,可见在宜国也渗透颇深。

  彰华检查四周,这是一间堆放蔬果清水的舱室,紧挨着厨房,随时可能来人。于是给了谢长晏一个眼神,两人扶着张进走出去。

  谢长晏往张进手里塞上那瓶酒,如此一来他看起来便像是喝醉了被两名船夫扶回房间。

  一路顺利地回到市舶使的房间,端午还没回来,谢长晏用酒泼醒张进。张进呻吟着睁开眼睛,看见二人,当即就要咬牙自尽,被彰华眼疾手快地卡住了下颌。

  谢长晏勾唇一笑道:“两条路,自己选。一条,你死,船上所有的如意门弟子都死。另一条,我们活,你也活,而且,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彰华扬眉道:“我没答应……”话没说完,谢长晏一手按在他脸上,把他按得偏过头去。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也知道我们做得到。怎么样?选哪条?”

  张进的目光又惊又惧,最后恐惧占了上风,疲软地点了点头。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谢长晏给了彰华一个眼神。彰华会意,“咔嚓”一下,拔出张进嘴里的那颗毒牙,又反手扣在他的后颈处,以防止他逃脱。

  谢长晏忍不住在心中鼓掌,只觉失忆后的彰华除了不太会说话以外,其他各方面都很称心,尤其这种令行禁止的默契感,简直不要太爽。

  我们果然是一对。天造地设。

  谢长晏心中甜蜜,审起张进来也就笑得越发亲切了些:“说说,为何跟我们上船?”

  张进还待犹豫。谢长晏看着他的鞋道:“据我所知银门弟子都是孤家寡人,你却是有家室的人,为何不好好做人,非要助纣为虐,与天子为敌?嗯?”

  张进露出震惊之色,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有家室……”

  一旁的彰华也露出好奇之色。

  谢长晏柔声对他解释道:“你看此人衣衫整洁,还穿了一双新鞋。鞋子针脚朴素,手工一般,他却很是爱惜,上船后还特地擦过鞋底,可见是至亲之人亲手做的。而看鞋的配色,应是年轻女子的审美。所以不是妻子,就是女儿。”

  张进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半晌后,红着眼睛看向彰华,臣服道:“陛下!小人罪无可赦,愿将功赎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您能救救小女!可怜她才十二岁……”

  原来,此人确实是宜国人,早年也确实在程国开客栈,但跟如意门并无瓜葛。只是天降横祸,七年前的一天,有个人倒在了他的客栈门前,他一时心善,收留那人。见那人病重,便擅自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看见了那人的真容。那人后来病好了,反在他牙里装入毒牙,威胁他不得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他自知救错了人,惹来大祸,连忙收了客栈回宜国,夹着尾巴做人。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过了七年。但这七年里,那人再没出现。当年在程国发生的事也跟做梦一样。